19
顾沉舟脸上的血色褪尽，他死死地盯着沈知意，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赌气的成分。但他只看到了那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和不容置喙的坚定。
他明白了。
这个婚，在她心里，是非离不可了。
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他，但随即他想到了另一个办法。
离了又如何？
离了，他还可以重新追求她，他们之间还有安安这个斩不断的纽带，他还有机会把她娶回家。
想到这里，他眼底重新闪烁起一种近 乎偏执的光。
“好，离婚......我可以考虑。”他声音沙哑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急切，“但在那之前，你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“你和厉墨宸，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，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，“你......喜欢他吗？”
沈知意蹙起眉头，觉得他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，且不合时宜。
她不想再与他进行任何无意义的纠缠，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令人疲惫的对话。
“我和他没什么关系。”
她偏过头，避开他过于锐利的视线，语气生硬地否认。
与此同时，她强压下心底因这个问题而泛起的细微悸动，用一种平静的态度补充道：“不喜欢。”
这三个字，她说得又快又清晰，像是要说服他，也像是在告诫自己。
顾沉舟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。
巨大的窃喜如同烟花在他胸腔里炸开。
她不喜欢厉墨宸！
她就只是借助厉墨宸避难而已，他们之间是清白的！
他脸上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露出胜利的笑容，声音也轻快了几分：
“好！我回去就让人准备新的离婚协议！我签！”
当然，他签了之后，第一件事就是要彻底扫清厉墨宸这个潜在威胁。
他绝不允许任何男人觊觎他的知意！
就在这时，顾沉舟的目光“不经意”地越过沈知意的肩头，看向她身后主宅的门口，脸上瞬间切换成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：“厉二爷？你怎么出来了？”
其实，他刚才眼角的余光早就瞥见了那个悄然出现在门口的高大身影。
他正是看到了厉墨宸，才故意问出那个问题，他要让厉墨宸亲耳听到沈知意的否认。
他要彻底绝了厉墨宸的念想！
沈知意心头猛地一跳，倏然回头。
只见厉墨宸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廊的阴影下，手里拿着安安的小兔子书包。
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，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，比平时更加幽暗。
他本来是出来给安安送落下的零食的，看到他们在对话就没打断，谁知道还听到了关于自己的事。
厉墨宸没有看顾沉舟，只是迈步走过来，将小书包沉默地塞到沈知意手里。
他的声音低沉平稳，听不出丝毫波澜：“安安的零食和水杯在里面。”
他垂着眼眸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，掩去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。
沈知意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，酸涩难言。
她没想到......他会听到。
“墨宸，我......”她张了张嘴，下意识地想要解释，可话到了嘴边，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解释什么？说她刚才的话不是真心的？
可她自己也理不清对厉墨宸到底是什么感情。
厉墨宸却在这时抬起头，对她露出了一个与往常无异的笑容，仿佛刚才的黯然只是她的错觉。
他伸手，轻轻揉了揉正仰头看着他的安安的头发，语气轻松：“安安不是想妈妈了吗？先陪她去玩吧。”
他的体贴和回避，让沈知意心里的涩意更重。
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那眼神里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。
最终沈知意只是点了点头，低声道：“......好。”
然后，紧紧牵着女儿的小手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，没有再回头。
顾沉舟看着沈知意离开，心中得意，也准备转身离开，去筹备他的“复婚大计”。
“顾沉舟。”
身后，传来厉墨宸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。
顾沉舟脚步一顿，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回过头。
厉墨宸站在台阶上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周身那股血雨腥风的气息不再收敛，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，眼神锐利如刀。
“我们谈谈。”